一九八六年二月的一个早晨,当南加州某沙漠高原小镇的一位四十三岁的妇女——拜伦•凯瑟琳•瑞德,从一家过渡疗养所的地板上醒来,“功课”诞生了。
两次婚姻、三个孩子、一份成功的事业,过着平凡生活的凯蒂,十年里的精神状况一路下滑,逐渐陷入愤怒、妄想和绝望。
她的心情如此沮丧,整整两年,她几乎无法出门;她在床上一待就是几星期,通过卧室的电话运作自己的生意。她甚至无法让自己洗澡刷牙。
为避免惹怒她,孩子们通常要小心翼翼地经过她的房门。
最后,她自己住进了一家女性饮食失常过渡疗养所,这是她的保险公司唯一愿意支付的地方。由于其他住客都十分怕她,她被安排独自住在阁楼的一间房间里。
大约一个星期后的某天早晨,躺在地板上(她觉得自己不配睡在床上),凯蒂醒了,完全没有任何自己是谁或是什么的概念。
“没有我的存在。”她说。我所有的愤怒、所有那些困扰我的念头、我的整个世界、这整个世界,都消失了。
与此同时,笑声从心底深处漫涌上来、倾泻出去。
一切都无法被辨认,就好像别的什么醒了过来,它睁开了双,它通过凯蒂的眼睛在看。
它是那么开心!它沉醉在喜悦里。没什么是分离的,没什么是它不可接受的;所有的一切都是它自己。
当凯蒂回到家中,家人和朋友都觉得她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。
她当时十六岁的女儿罗珊说:我们知道那持续的暴怒结束了。过去她总是对我和哥哥们大吼大叫,总是批评我们,我曾经很怕和她待在同一间屋里。现在她似乎完全平静下来了。她会几小时一动不动地坐在窗边,或跑到沙漠里去。
她像孩子一样的快乐天真,她似乎充满了爱。有烦恼的人开始来敲我们家的门,请求她的帮助。她会和他们坐在一起,问他们问题,主要问:“这是真的吗?”
当我惨兮兮地回到家里,痛苦地认为“我男朋友不爱我了”时,妈妈会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,然后问,“亲爱的,那怎么可能?”好像我刚才告诉她的是,我们现在正生活在中国。
当大家明白过去的凯蒂一去不复返了,他们开始猜想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,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迹?
但在这点上她帮不到他们,因为过了很久,她才能用大家能听懂的语言来描述她的经历。她会谈到在她内在觉醒的一种自由;她还说,通过一种内在询问,她认识到所有她过去的想法都不是真实的。
凯蒂从过渡疗养所回家后不久,家里开始聚集听说了她、前来向她求教的人。这时的她已能把她的内在调查,用具体的提问形式表达出来,任何想要自由的人,即便没她的帮助,也可以自问自答这些问题。
接着,她开始被邀请到他人家中,会见一小拨一小拨的人。邀请者常会问她是不是“开悟”了,而她会回答说:“我只是一个知道什么会让我难过、什么不会的人。”
一九九二年,她被邀请到北加州去介绍“功课”,“功课”从那里开始迅速传开。
凯蒂对所有的邀请都来者不拒。从一九九三年起,她几乎一直在到处奔波。
她不停地在教堂的地下室、社区中心和旅馆的会议室里,在一小群人面前或很多人的聚会上,为大家示范“功课”。
“功课”开始进入各种不同的机构和组织,从公司、律师事务所、咨询师的诊所,到医院、监狱、教会和学校,随着凯蒂的脚步,“功课”已被传播到世界上其他的国家和地方。在美国各地和欧洲,到处都有团体定时聚会做“功课”团体。
凯蒂常说,了解“功课”的唯一途径是去体验它。
但值得一提的是,内在调查和目前对思维的生物研究结果十分相符。
现代神经系统科学方面的研究发现,大脑的某个特定部位——有时被称为“翻译器”,是给我们自我感、且为我们熟悉的内在叙述的源头。
两位著名的神经学家近期指出,翻译器所叙述的故事,诡诈且不可靠。安东尼奥•达马西奥这样说:“也许最重要的发现是:人类大脑的左半球,倾向于不依据事实来编造故事。”迈克尔•加扎尼加写到:“为了令它自己和你相信它拥有绝对的掌控,左脑编造它的故事……它是那么善于应付任何场景,就好像它里面有位高明的公关专家。翻译器千方百计地要使我们的个人经历显得真实可信,为做到这点,我们不得不学会对自己撒谎。”
这些建立在可靠试验基础上的见解,显示了我们倾向于相信自己编写的“新闻稿”。往往我们自以为很理智的时候,却其实正被自己的想法糊弄得团团转。上述的这个特性,解释了我们如何让自己陷入痛苦境地,一如凯蒂在她自己的痛苦中认识到的那样。她发现的自我调查,是利用头脑很少人知道且不常用的一种能力,去发现走出它自己制造的陷阱的方法。
做了“功课”后,很多人都说自己马上感到轻松,当下从令人难受的想法中解脱了出来。
但如果“功课”的有效与否,取决于短暂的体验,那它的用处将被大打折扣。
“功课”是一个持续不断深入的自我觉悟过程,它不是一贴救急止痛药。
“它不仅仅是一个技巧,”凯蒂说,“它从我们的内心深处,挖掘出属于我们生命天性的那部分。”
你越深入“功课“,就越认识到它的效力。
运用内在调查一段时间的人常说:“已不再是我在做‘功课’,而是‘功课’在做我。”
他们所描述的是:在无意的情况下,头脑注意到每一个有压力的念头,并在它引起任何痛苦之前就化解了它。
他们内在与现实的对抗消失了,余下的唯有爱——对自己的爱,对他人的爱,对生活所发生的一切的爱。
这本书的名字,描述了他们的感受:爱其如是(现实),变得象呼吸一样容易和自然。